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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江城又多逗留了一段时间,等暂时接任江城知府的官员到达之後,我们才继续启程。
我这张嘴真的很灵,才刚出发没多久,就开始下起了雨,前几日还是绵绵细雨,後来的雨势越来越大,而我们也被困在一个县城多日。
「状况不妙啊。」我看着滂沱大雨,只觉得事情真真不妙。
「一定会出事,先做好准备就好。不怕。」
我无言的看着一旁接话的孟重华,你叫我如何不怕?
「白云疏整理的资料,殿下的看过了吗?」
我默默点头,河岸的堤防好几年没修了,所有拨给江南的堤防费用全进了大小官员的口袋,江城知府那金床银被玉枕头不过冰山一角。
「所以堤防一定会溃堤!」
这种事不该怕吗?
「该收容灾民就收容,该施粥就施粥,你在这镇着,不准米粮商人趁机抬价,大水退後,拿着个城镇名册确认灾民身份,非常时期也可让黑户建立户口,接着也以工换粮的方式让灾民重建家园、修筑堤防」
孟重华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串,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说的都对,但是
「我没钱」我艰难的开口。
「不怕,后君让奴无条件支持殿下,奴这边钱管够不过如果他人问起,殿下记得说这是正君的嫁妆」
这样的回答真是让一个女人情何以堪,是要多落魄才会动用自家正君的嫁妆?
但是想到我那多疑的母皇後,我还是答应了,毕竟这才是最安全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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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重华说的事情一件一件发生了。
堤溃了,冲垮了附近村庄,灾民往城镇跑,也到了我所在的县城,原本的县令并不想开门,却不得不在我的逼迫下开了门,并将城门边那一排刚新建的屋子徵做灾民收容之处。
人多了就缺粮,县城的粮仓当然不够,真有人想压着粮食不卖,杀鸡儆猴之後,没人敢再如此。
灾民养好了身体,除了另外集中的年长者和孩子,我不再供应粮食,而开始照孟重华所说的以工换粮,让这些灾民重建家园,青壮力直接重建屋子、整理田地,年幼年长者也可以做洗衣煮饭送食的工作。
不是没有想要躲在收容所不工作只想吃白食的无赖,但这时孟重华让我将灾民建档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
没工作没饭吃,谁做了什麽,册子上写的明明白白;想闹?揍一顿丢回去就对了。
孟重华的方法很直白,但挺有用的,而且揍一顿的方法莫名的好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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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际上来自於父后,明面上来自於我家正君的强力金钱支援下,灾民渐渐安顿下来,这套方法,我让其他跟我来的官员带去了其他城镇,并直接留在当地进行管理。
我已对原本的地方官寒了心,出发前跟这几个愿意去的官员说,如果地方官是好的,就记下来,让她辅佐成事;若是个不好的,这些京官的品阶个个大过她们,压下来就好;有甚麽事,都说是我这个太女授意的!
除了几个自持身份而不愿意行动的,愿意以自己的官身下乡处理的官员们,不管大官小官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挺正面的。
我也一笔一笔记了下来,这些愿意照着我说的做的官员,未来都是我的助力;至於其他的不说也罢。
看着这些人眼中露出的光芒,我有些扬扬得意。
但最可怕的,还是唐御史那双看着我,越来越闪闪发亮的眼睛,听说她每五天就会写一份褶子让人送回去,我想没有一个字是说我不好的吧?
相比我身边的官员,地方官送回去的褶子,没有一个字是说我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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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後巡视,见到了那溃堤之处,明明早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愤怒。
不用孟重华教,一篇褶子让人以我的名义,快马加鞭的送去母皇的案上。
我可以直接处理灾民这种临时性的问题,但是这根本性的性的问题还是交给母皇吧。
让她自己看看她手底下的官都是什麽德行?让她去查查,那些贪墨的钱都去了哪里?有没有我那些姐妹的手笔?
这把火当然不可能烧到我,我都动用到正君的嫁妆了,你就知道我有多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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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等到母皇派的钦差到达才准备动身离开,不出所料,这位钦差是母皇的心腹,扎扎实实的保皇派;看来母皇也对我那些姐妹起了疑心。
在钦差复杂的目光中,将我手上管理的所有灾民记录通通交到她的手上,我带着原本的仪队再度启程,毕竟我真正的任务还是主持宗庙大祭。
因为水患的关系,延宕了这次的宗庙祭典,原本应该大肆Cao办的大祭也缩小了规模,大难刚过,若还真大肆Cao办只怕伤了民心。
规程的路上一路顺遂,也许是这次大水让我那些不安於室的姐妹都安分许多,顺利的到达,顺利的完成祭典,顺利的返回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