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拔毛他从袖间掏出那柄寒铁短剑,从屁股开始一块一块的削掉厚重的毛。
已是一地的狍子毛,可是看上去还有很多。
他愤怒的将狍子扔在地上,一看宋岐,他还在打量着自己的羊角短匕,目光不曾移开半刻。
不能让他看扁了!
他又捡起狍子,借着削毛。
宋岐终于收起了短匕。
“九天玄铁冶炼百年,倾尽三代锋华谷中人之力才淬得这一柄‘骨刺’,王爷竟然用来削狍子毛。”
“你倒识货。”他看骨刺的眼神柔和了百倍,Yin翳的心情也晴朗了不少,手上剃毛的动作倒不停,“物尽其用嘛。”
锋芒太盛,说话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锋便在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哇!”他吃痛,“儿子打老子啊!”
宋岐:“……”
鲜血从口子里汨汨流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倒不在意,一心给狍子刮毛。
“王爷……”宋岐忍不住。
“干嘛,求我没用,我不会给你吃的。”
他掏出本来是给自己换药的布条,又扔了一包草药过去。
陈遇愣了愣,还是放下了狍子,骨刺入袖,拿起布条给自己包扎起来。
宋岐起身,卷起锦缎袖子,掏出自己的羊角短匕,走向狍子。
先是砍掉两只角,再将上下嘴唇全部割开,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匕首太钝,割皮时略有不顺。
陈遇目瞪口呆。
“王爷,借骨刺一用。”
他掏出短剑递给他。
先是用骨刺将肚皮豁开向上,沿着刀口将胸口也同样豁开,一直割到下颌,又用匕首将沿着头部的骨头将皮分开,直至眼周,后沿着脖颈将头部的皮rou慢慢分离。接着一只手抓皮,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将整张毛皮推下来了。
陈遇:“……”
他拍拍手,将骨刺还给他,又坐回原处擦拭这柄羊角短匕了。
他捡起狍子rou,有模有样的插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看你身躯清瘦,没想到有两下子。”
“……”
“你又不习武,为何要带着一把匕首”
“……”他抿抿唇,道,“家中祖物。”
宋岐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火光摇曳的,有些瘆人。
陈遇将狍子rou翻了个身:“难怪款式这么老旧。”
他不再接话。
烤rou滋滋冒着油花,香气四溢,甚是诱人。
宋岐拿出匕首,正欲切下一只腿,却半路被骨刺截胡。
“喂喂,我说了不给你吃。”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削毛时狼狈的样子,咬上一大口,厚着脸皮享受旁人的劳动成果。
“好吧。”他收回手:“那还请王爷支付衔知劳务费,按王爷京城的行情,我这样的高级厨子,扒一次毛皮的价钱约是五千两。”
哪有什么五千两,他不过是咬着这位娇生惯养的王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开价罢了。
“五千两!”他一口狍子rou差点儿没噎死。
“借条也可以。堂堂路亲王,不会赖我一个普通百姓的账吧。”
真是狡猾。他解决一条腿,已经吃饱,心生一计。
“行行行你厉害。”他抓起剩下的狍子,递给他,“都给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宋岐接过树枝,谁知一口还没咬着,穿着rou的树枝突然断了,油腻腻的rou食全掉在了他的衣裳上,滚落到泥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作俑者笑得放肆。
他面色铁青,站起身拍拍衣服:“这件衣裳是姑苏霂台庄的织缎锦,五千两买的,折旧算你三千两吧。”
换成陈遇面色铁青了。
“欠条我拟好后会在抵达秦淮之后,托亲友送至长安您的府上。”他点燃一只火把走向丛林深处,“来时似乎见到里边有水潭,我去清洗一下衣物。”
呸,守财奴!无缘无故损失三千两银子,委实rou痛。
耳边好像有一个人笑yinyin的在说话。
“无妨,横竖花的是君上的银子。”
不错,公务出差,君上得报销费用。
他抬头看向天边一弯晦月。
桑yin,不知你现在可好。
柴火烧了一个多时辰,光有些暗淡了,陈遇又往里头添了几块木柴。
宋衔知这家伙,为何还没回来。
他蹙眉,这一路诡异的事情太多。于是起身,随着他去的方向寻去。
远远的火光映在水面,光辉摇曳。
他走近了些。
霂台庄织缎长衫整整的悬挂在低矮的树梢上。
白玉簪静静卧在脚边。苦茶色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肩膀上,肤色白皙却不病态,Jing瘦的肌rou纹理清晰可见。
他垂下眼睫,给自己的伤口换草药。
陈遇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