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薄绿,负手立于树梢,苍红正袍在风中远望似要乘风而出,身后一望空旷,风吹草低不闻虫鸣,独他一人身影,冷厉凛然似立于悬崖之地。
“久不见鬼王殿下,竟何时有此雅兴在这花坡赏景?”
一人自后方远处氤氲雾气踱步而来,发束偏藏,衣若流云,手肘处刺着水青涡迹,笑意温煦,鬼厉一动未动,
“三少长老不也多有兴致?”
郁宸落袖弯唇,他心法五行以水为主,白衣配上他温和气质,更易让人心生好感,“这可是你鬼王教密地,若无你在,我再有兴致也是不敢轻易来此的。”
鬼厉未作声,转身淡淡目光投在他身上。
郁宸知他性子,欲飞身上前,一道凶厉红芒袭来,擦衣而过,冰冷声音自上方响起,“你清楚我的规矩。”
鬼王教教主寒漠少情,素日不喜与旁人多有往来,除鬼王教少数人等,无人可近其身。
郁宸伸手拂过被划破的裂痕,苦笑一声,
“为何那天族太子就可以?”
鬼厉不意外他知晓,
“这与你长老席无关。”
“怎会无关?若你与神族太子存情,即便是林城也须顾忌三分,长老席自要避你锋芒。”
鬼厉嗤笑,
“我鬼王教要压制长老席,何须借旁人威势,他身负婚约,莫有胡说。”
“那你与他,当真无别?”
鬼厉转身,低望,清晰看见对方略带灼热的目光,心里一怔,冷淡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郁宸神色一暗,
“我说过,我……”
“我敬你行事光明,有谋略,仅此而已。”
红袍上Jing心绣制的重睛鸟栩栩如生,本是祥瑞之物却因主人之故透出冷冽之气。他身后庞大落日丝毫不增暖意,眸光无情,生为温润的相貌生生冷若冰霜。而立于树梢的人明明是男子,身上却有一股近乎致命的魅力。
两相对视,互不相让。良久,郁宸收回目光,正声道,
“苍藤归来,林城已得到消息,他应是信了你身上有伤,正欲寻你挑战,于修为一途,他确是如今少席位最强之人,连我亦输他一分,你需小心。”
郁宸为三少,不同于旁有家族护持,郁家三长老早于万年前死于一处战乱之所,他年少继位,多受打压。虽明面低调,其心智筹略却为长老席十脉最为杰出之辈,自重清醒,绝不会感情用事。
鬼厉一跃而下,负手而立,
“我要的就是他寻事挑衅,如今长老席十脉之中已有四脉落于你手,苍岚既死,林城又折一脉,你要把握好机会。”
郁宸点头,笑容温和,眼底冷意若有若无。
“你我筹谋多年,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郁宸走后,一雪裙绝色女子悄无声息自谷口踏入,鬼厉眯着眼,望着天际湮灭入如幕灰蓝。
“夜华的事,是你告诉郁宸的?”
小白玉手轻压青丝,语气妩媚,
“怎么?鬼王殿下是要罚我不成?”
说起来,这于下界修炼而出的九尾狐比之青丘正统而言,诱人心魂的媚术不知高出几成,她一声娇呼,不知要酥了多少人的身子。然纵她千娇百媚,对面的男人仍是眸色结冰,不动如山。
“没有下次。”
小白的手顿了顿,听出他的警告,却也不惧什么,
“那小子与你有心,何必这么绝情呢?”
鬼厉皱眉,懒得跟她纠缠,
“是燕回让你来问的?”
小白恣笑一声,
“也不尽然,教中对你的终身大事多有关怀,你又不是不清楚。”
“你应知晓我如今所思只有一事,其余皆是虚妄。”
她眼底的妩媚淡去,忧虑点点浮现,低声道,
“我本以为你会说,你并非短袖……”
她声音太过低微,以鬼厉的修为亦未听清,就又听她软语,“你身负神力日渐澎湃,护魂芝虽有助益……”
鬼厉抬手止住她的话,眼底一抹流光,
“无妨,既是平白得来的仙力,总要付出些代价的,只是这天道若要亡我,也没那么容易。”
……
玉阶清凉,拾阶而上是一扇雕花朱门,着了轻粉宫裳的仙侍步子曼妙,偶尔有目光斜瞥着投入寂静的偏殿。脉脉凝露燃燃化为淡雅,殿内空旷,自门外漏进一道长光,打在雕着祥云飞蟒的剔白地面。
“殿下,南天门外来了一队鬼族,领头者自称鬼王座下野狗道人,有事求见殿下。”
夜华交领玄裳,领口缠了一圈五行停云,面上是自持的漠然,心底乍起的波澜丝毫未露。
“请进来吧。”
“是。”
不消片刻,只见一灰袍老者慢步迈入,躬身行礼,
“鬼王教野狗道人见过太子殿下。”
他手下的人倒是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