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时的露怯让他觉得十分抹不开面子。
他甩了甩鞭子,转头吩咐,“拿盐水来!”
等盐水送来,他将整条鞭子在盐水中浸透,走到张明羽面前,Yin测测地笑道:“不说?好。”
鞭梢再次落下,带着盐水恣意地洒在张明羽身上。
只听“当啷”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胸前尚算完好的一片衣料中掉了出来。
与此同时,张明羽发出了第一声惊呼。
朱亮瞬间感到满意,在他手底下,什么样的硬汉能抗过去,这人也不算什么,一点盐水就受不了了。
刘力眼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捡起那把小小的造型奇怪的东西,那看起来像是刀柄,也仅仅只有刀柄。他藏刀柄干什么?
“现在可以说了么?”朱亮瞥了一眼小刘的动作,他刚才就看清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于是毫不在意地问张明羽。
他以为张明羽痛得狠了,不会再逞强。
然而张明羽却把头转向向刘力,静静地说:“请把它还给我。”那是黎昕的光刃。
朱亮意识到自己竟然被无视了,心中恼意更甚,伸手从刘力手里拿过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怒极反笑,“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
说着毫无预兆地一扬手,那薄薄的刀柄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轻巧地往窗口飞去。
张明羽握紧了拳头,低声叱道:“住手!”其中蕴含着引而不发的怒意、和一点慌张——对于要失去什么东西的慌张。
然而还是来不及了。
他看不清楚,但他听见了,听见了光刃划过的风声,也听见了有什么情绪,在他的身体里,逐渐分崩离析。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异样,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伤痕累累几乎垂死之人,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将张明羽捆缚得严严实实的那几道绳子在那一刻变得如此脆弱不堪,几乎被他生生崩断。
张明羽并不厌恶生活在别人的光芒之下做一个稍显平庸的人,这些他从来都不在乎,大多时候,他都乐意温和而无害地活着。
但这不代表允许谁踩着他的底线耀武扬威。
是的,他并不擅长格斗技巧;是的,他的格斗考核只有A-;是的,他有时候温和得甚至优柔寡断。可那些都只是相对于组织里最顶尖的特工而言。
那些并不代表着他就是个弱者。
朱亮感觉仿佛只是一眨眼间,那个男人就鬼魅一般逼近了自己,而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要被摔出去。
房间里其余几人见状赶紧围上来,顿时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刑讯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皱眉望着乱成一团的刑讯室,淡淡地问:“你们在干什么?”那声音如此特别而具有穿透力,穿过现场混乱嘈杂的响声直直落到张明羽的耳边。
而他的手里,赫然躺着那把被扔出窗外的光刃。
4、声音
“钟哥!”
朱亮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打中的腹部却来不及去管刑讯室中的混乱,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恭敬地低下头,连声音都一改之前的狠戾Yin沉。
“钟哥,一点小事,我们马上会摆平的。”
钟离看都没看他一眼,望向刑讯室中,听说这次手下抓了个萧家的人回来,大概就是他。
那男人显得异常狼狈,身上满是血迹与水迹,却显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正将刘力打翻在地上,然后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倾听什么。
钟离怔了怔。
这张脸……真不像是个亡命徒。
那五官太过柔和,哪怕腮边沾了一点血迹,手还紧握成拳,仍旧无法让人联想到任何有关暴力的、Yin暗的、血腥的东西。
这个人若走在路上,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在公交车上给老人和孕妇让座,会给街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喂食,会在风和日丽的时候,安安稳稳地坐在廊下翻阅装帧Jing致的书籍。
只可惜,他生平最厌恶这些温润如玉的人。
钟离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不仅目光并没有焦点,而且时不时地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
尽管如此,刑讯室里依然被他弄得一片狼藉,冲上去阻止他的人都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钟离收回目光,往后略微转了转头,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男人颔首,立刻冲上去阻止张明羽。
而钟离已经把刚才那一瞬间的感慨抛到脑后,只不太满意地问朱亮,“怎么回事?”
朱亮显然也有点意外,张明羽看起来像是受了刺激,爆发得太过突然了,然而再爆发又能如何,这里是钟氏,还没有谁敢在这里横行。
哪怕萧家当家来了也一样,何况这区区一个被抓的狙击手,他只略想了想就把疑惑丢开,依然低头对钟离道:“大概盐水用得狠了,怕死。”
钟离听罢没再说什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