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搞不懂。
袁夫人已经疯了一般的上前来挠他，什么贵妇做派、什么上层人的优雅，全部都变成了泡影。
因着多年的凶名在外，黑市还是众人口中那个闻之变色的地方。
她几乎是颤抖着，声如蚊讷的问出了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白见状，已明白过来双方和平交货的希望彻底破灭。
“他……他签了多少钱……。”
原本还以为自己仍有一线生机的袁思语听见白的话语，无异于听见晴天霹雳。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的女儿！我告诉你们……我丈夫是源茂钢材的董事长！我是袁家的千金……你们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汗毛！我跟你们拼命！”
“咳咳。”
“也对。”
“你们骗我……到底是谁！谁伪装的我丈夫的签名……”
白出声提醒自己的搭档。
黑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搭档速战速决，扛一个人站在这里配合演戏，很累的。
不。她的丈夫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说要卖掉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明明商量好的，在半个月后的凌老爷子接风宴上替她寻觅一个好婆家！
白松开了袁夫人被他反剪在身后的手，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一千五百万。”
“总比之前的感觉要好，不是吗？”
她哭的脸上全是泪痕，双腿拼命的在空中蹬着，就像是砧板上的鱼在做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娇小的女孩正拼命在他肩头挣扎。
“先搁着吧。让她自己先反省一下。”
黑市黑，但是也并非是绝对的黑。
黑与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同样的困惑，相互无奈的耸了个肩。
付子申手签的出售合同摆出来。白好脾气的试图跟当家的女主人达成共识。
老大这次怪里怪气的。
“你说，老大暂停了活物交易，是不是也跟那个女人有关？”
在得知自己被亲人当成货物卖进了黑市，还能不卑不亢的想办法自己赎身的，从始至终，也只见到了那一个。
白知道，他是在拿后车厢里的女人跟十个月前他们带回去的那个女人做比较。
袁夫人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一般揪紧了他的袖子。
黑被袁思语一直呜咽的哭声和挣扎声吵得头疼。
黑已经动作熟练的将哭花了脸的袁思语绑了个结结实实，一把扛在肩上。
“你说这个也能翻身吗？”
消停了。
黑重重的吐出来一口气。
“老大……货已经接到了，怎么处置？”
袁夫人的瞳孔在看到付子申的签名时已经猛地收了起来。
“一入黑市便是货。赎货的价码，是黑市买入价的一百倍。请问袁夫人是打算现金，还是转账？”
三个月前，黑市已经完全暂停了关于活物的私下交易。收到卫长生的通知时，他们还以为老大要东山再起，哪晓得，居然让他们出面开始演戏。
“难说。”
“咚”的一声响，袁思语的脑袋因为重力作用，撞上了加固了的车厢内壁。
“上头的事，我们别瞎操心。”
这么多年了，那个男人一直游刃有余的掌控着黑市之中黑与白的界限。就像是在手中握着一个天秤一般，不偏不倚，吞下了黑白两道所有鱼龙混杂的势力。
“袁夫人。源茂钢材一小时前已经申请了破产清算。这一份出售协议，白纸黑字，是付总亲手签下的。”
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宣读黑市自创立以来雷打不动的规矩。
“是！”“好！”
白留下来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收起茶桌上的合同，跟着黑一起，带着袁思语四平八稳的出了袁家大门。
他跟在老大身边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
没有人天生就是刽子手，只不过都是被逼到了绝路，没有了选择罢了。
他跟白当年也是被卖进黑市的货物，原以为这辈子就要毁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老大。
“……”
“我赎！我出钱赎她！”
“人命非草芥。袁夫人保重。”
她嘴唇发白，因为她不但认出了付子申的亲笔签名，更认出了她袁家惹不起的买家的签章。
这是在演三流偶像剧吗？
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天生的狰狞的笑。
也只有他们这些真正舍身其中的人才知道，在那个男人的带动下，黑市已经变了天。对与错，正与邪，所有事情，都得照老大的意思来。
“要不要直接把后边那个打晕？”
他尽量动作柔和的将袁夫人扑过来的攻击都挡下，强制性令她冷静，看一眼茶桌上放着的出售协议。
白把着方向盘，高速漂移，转了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