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程哥,我家附近有家酒店,今晚去那边吧,你明天跟学容回a市,不要留在这里了。”
王晓冰擦干手,外头依旧下着小雨,零落的紫藤花铺满了院子,给人萧条的感觉。
王校长最近越来越嗜睡,医生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王晓冰虽然伤痛,可还是早早联系好了各种事宜,怕到时候手忙脚乱,各种应接不暇。
“没事,晚上容容还睡客房,我守夜,最近公司很忙,我真的很抱歉,就这两天时间,让我守着王校长吧,你们不用劝我,就当替容容尽孝。”
他说的不能再明白了,王阿姨感激的连连点头,声叹学容找了个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人爱。
王晓冰却皱着眉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晚上露重,章学程守在床前,一整天的赶路,司机已经在酒店住下,年轻人,虽然体力好,可挨不住折腾。
王校长晚上起来很多次,每次都是眼睁睁看着床边的人,却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
章学程便不厌其烦的跟他介绍,告诉他自己是他女儿的男朋友,以后还替他照顾好他的女儿。
王校长虽然糊涂,可还是带了两分清醒,听到章学容的名字,他总是忍不住哆嗦,接着就是羞愧的眼泪。
早上章学容起得很早,过去的时候,章学程正在给王校长捏腿,王晓冰端过去豆浆油条,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了句。
“他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的。”
可章学程还是捏着,那里面的肌rou全都化成了一粒一粒的,捏起来就跟碎了一样,哪里是腿,分明就是烂掉的骨头。
后来,章学程离开g市的第二天,章学容早上起来去替王阿姨的班,发现床上那人脸色发青,手指摸起来也凉了,顿时心就像掉进冰窖,浑身冷的不行。
她回头,跑进王晓冰的房间,他还在穿衣服,她哑然说道,“王校长去世了。”
那人套进脖子的短t恤下面却还没拉下来,光着半个膀子就跑了出去,王阿姨很平静,一路上从送殡仪馆,到火化完,她都没掉一颗泪。
直到墓碑竖起,上面刻了王校长的名字,王阿姨看着那块黑色的墓碑,突然间就跟失了魂一样,抱着墓碑不松手,哭的让人心里发毛。
章学容想哭,可是挤不出来多少泪,王晓冰的眼圈一直红红的,那么大个的男人,跟孩子一样,脆弱不堪。
她听着陵园里的颂声,看着来来往往祭拜的人群,心里头却好像放下了什么,一切归于安宁。
离开g市的时候,王晓冰抱住她,就跟哥哥和妹妹那样,他们不知道,王阿姨就站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眼里含泪。
她自始至终都知道章学容的存在,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她不想认她,也不愿王校长认回她,作为他的妻子,这样的历史让她觉得难堪,无法接受。
可是,当王校长去世的时候,她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让他认回这个女儿。
她知道王校长和儿子是在为她考虑,顾全她的颜面,可是,世上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那天晚上,王校长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陈年旧事,最后求着她,让她成全一个将死之人的尊严。
她去卫生间的时候,把那一瓶安眠药放在了桌子上,王校长伸手就能够到。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可能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人性都是徘徊在自私与伪善之间,走错一步,就是另一番世界。
琴姐开的门,门一开,就听到耿思琪愉快的笑声,回荡在章家客厅,听起来十分刺耳。
章学容换了鞋子,满身疲惫的拉着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基本上都要洗了,伺候完王校长,身上有多少细菌病毒,她没有立刻去跟章学恩陈淼打招呼,只是道了声称呼,就转身去了卫生间,把那一大包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加了消毒ye,滚起来。
喷头的水有些凉,她故意没调热,似乎这样更能让她清醒一些。
洗了好几遍,才出来,一推开门,就看见章学程若有所思的站在门口,似乎是刚刚经过,又像是刻意停留,总之,那一双手拂过她的脸,轻轻拉过来亲了额头。
“一切都会好的。”
他说,章学容看见耿思琪从客厅跑了过来,脚上穿的是自己之前穿过的拖鞋,所以她一进门选了一双新的鞋穿。
章学程却是皱了眉头,声音当即冷下来,“你脚上穿的谁的鞋子?”
似乎是在质问,耿思琪打了个寒颤,笑嘻嘻的回道,“我随便穿的,进门没仔细看,就见这一双摆在鞋柜上面,那图案我也喜欢,你看,这俩兔子耳朵像不像我。”
耿思琪今天梳了两个高高的马尾,她长得显小,有些娃娃脸,所以梳这个发型并不违和,反而添了一丝可爱。
章学程声音更冷了,他把章学容往身后一拉,接着说道,“这鞋子不是你该穿的,客人的鞋子都在鞋柜右侧,上面有标识,琴姐专门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