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里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轻寒应着上次在茶楼里的所闻,心里便想着,如此霸道又无礼之人,今日前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只见那随从上前一步,将一份今晨早报摊在社长面前,斜睨一眼道:“不知贵社,原也是这种喜好花边新闻的三流报社呐。”
听到此处,轻寒随手取过桌上的报纸,只见今日的头条,赫然登着那日茶楼的情境,整整占了一大半的版面,更妄加揣度顾盛两家联姻在即,个中内幕不言而喻。作如此的报道,本就是不敬之举,若是再有一点分寸拿捏不当,那么就算是掉脑袋,也再正常不过了。
“这…这不知道是…是哪个新来的,定是弄错了稿子。”诚然是弄错了,这样忌讳的报道,当是一早就被压下来的。
“那便将这个不懂事的找出来,自然就都好办了。”听到此处,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此人若是被拿住,只怕是不死也只剩的半条命。
陆绍迟皱紧了眉头,犹记得前日被林书lun拉着,与轻寒一道去了芜山看雪。等到回来时,却发现桌上还未审核的稿件,一应都已被收去印刷,却也未曾料到会造成现下的后果。抬眼间便迎上了那一道焦灼的目光,正急急地望着自己,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想是她也料到了。
他含笑地回望着她,想是要安慰她,可是如今这番局面,又怎能让她安下心。见陆绍迟正欲起身,轻寒只觉得心里头有只小鹿在到处乱撞,扑通扑通的,一颗心都快冒出了嗓子眼,背上渗出层层冷汗,双拳紧握,指关节都泛出了隐隐的青白色。
“揪出个人来又如何?还能让他吃回去不成?”顾敬之懒懒地坐起身,不耐烦的瞥了那狐假虎威的副官一眼,转而对着社长似是而非地笑着,“您说该如何是好?”可那社长早已被这阵仗吓得出了魂儿,除了哆哆嗦嗦,哪里还说的出来句像样儿的话。
气氛越来越冷淡,林书lun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竟一步上前道:“鄙人认为,当务之急,是应当尽力收回所有的报纸,并当即停止印刷,而后鄙社也定会作出一则告示,澄清此事,必然给公子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此冷静自持,倒是出人意料。
顾敬之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疑窦之余不免觉得有趣,扯了扯嘴角,道:“那便有劳了。”
“本就是我们的过失,岂敢称劳。适才鄙人所说,前两件已交由他人去办妥,至于澄清告示,定会在明日早报中作头条发布,请公子放心。”
顾敬之剑眉一挑,下意识地将眼前这个人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年纪与自己相仿,眉目清爽,只是一般人家的书生模样,一身的刚毅正气却不由引人注意。
此时,轻寒心中才稍稍轻快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放下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报纸,才发觉手心里已布满了汗。她看着那一小队戍卫彻底消失在门口,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01 花开花落几人晓(3)
顾敬之坐在车里头,一只手臂搁在车窗边,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一旁的副官见他从报社出来便是这般出神,半字未吐,自然是不敢再烦扰到他,只是示意汽车夫直接往家里开去。
顾家虽然是旧式的家庭,但面里却是十分的开放。如今的顾家官邸,也是请的国外顶尖设计师,照着当下最时新、最气派的西洋花园式楼房建造的,缓坡红瓦,石材贴面,颇有些法兰西风味。镂花铁栅栏的大门缓缓地拉开,两旁的岗哨立正行礼,车子径直驶了进去,好一会儿才绕过一眼清泉,在雨廊前稳稳当当的停下。
顾敬之进了门,正欲上楼,却听得一声唤:“老四,你等一下。”
他极不耐烦地回过身,一见是大太太那副自傲而不可一世的嘴脸,便将西服外套往肩后一甩,道:“您叫我?”
“今儿个的报纸我可是看了,”大太太斜睨他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嫌恶,而后往沙发里一坐,抚了抚旗袍的前襟,训道:“老四啊,不是我愿意过来教训你,只是你这一回,闹得也实在过了头。如今还上了报,让人这般看去笑话,可让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
“我这点上不了台面的杂碎事儿,自然是不敢劳烦您的,要交代也是由我来向父亲讲。”话不好听,却也是挑不得一点骨头,直让大太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表情极是难看。
顾敬之本就厌恶她,平日里总也是想着法子的与她作对,一见她如此难堪,心下自然痛快,更是得意地一笑置之,回身往楼上走去。
柔软的红地毯从大门直铺到楼道,十余级台阶后,及至一方平台,而后一分为二,向左右两侧的阶梯继续延伸上去。左侧的楼梯尽头,有一个身影早已等在那里,这人着一身绛紫色绣花旗袍,外头披着的花灰裘皮大坎肩,更是衬的她富态可掬。
“二姨娘。”他低低地唤了一声,随即迎了她往自己屋里去。
“可算是见着你人了,怎会闹出这样的事?这大报小报满天乱谈,若是让你父亲知道了,可如何是好?”顾家二太太神色焦急地询问道。
“姨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