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虞峥嵘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直到酒店房门被重重砸上,虞晚桐才容许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大颗大颗地砸在桌上。
&esp;&esp;泪水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阵雨,冲刷了虞峥嵘留在桌上的血迹,血痕蜿蜒成一条小溪,最终越来越淡,仿佛它从来不曾在桌上流淌那般,只有地毯上溅开的一滴又一滴深色ye点昭示着它曾经存在过。
&esp;&esp;她知道,哥哥今晚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esp;&esp;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浮现,虞晚桐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esp;&esp;她现在想这个未免太矫情了,毕竟是她自己逼走了虞峥嵘。
&esp;&esp;她的目光虚虚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没有焦距,最后又移回到自己身上,落在自己身侧的酒杯上。
&esp;&esp;那些被虞峥嵘倒出的金色酒ye此时已经醒过头了,香味逸散,风味飘忽,虽然鼻端尽是甜美迷醉的酒气,但这杯酒已经过了最适合赏味的时候,入口依然醇香,但再不是值得用每一寸味蕾细细品味的美酒。
&esp;&esp;就像她和虞峥嵘的感情。
&esp;&esp;虞峥嵘也在想他和虞晚桐的感情。
&esp;&esp;心中升腾的怒火早在他一拳锤在桌上时消散了大半,指节传来的刺痛和手指之间黏腻的血,无一不在呼唤他几近焚灭的理智。
&esp;&esp;疼痛让他迅速冷却下来,开始思考今晚的种种异样。
&esp;&esp;虞晚桐的状态不对。
&esp;&esp;她刚才的状态绝不是发自肺腑地在抱怨他们过往的经历,而是一种被踩到痛脚后的应激状态。每次虞晚桐心中有不痛快,又不愿意说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吐出最尖刻的言语,就像刺猬竖起自己的尖刺,然后将最柔软的肚皮蜷缩、藏起来。
&esp;&esp;而刚才的虞晚桐,就是这种状态。
&esp;&esp;虞峥嵘几乎能想象到,在他离开之后,虞晚桐会如何对着那扇被他摔上的门无声落泪,然后蜷在床上,抱着枕头恨恨地刷手机,然后在心里将他翻来覆去的骂个十遍百遍。
&esp;&esp;可是,为什么呢?
&esp;&esp;虞峥嵘皱着眉思索,他自觉自己也没有哪里得罪妹妹,以至于她要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发泄愤懑。
&esp;&esp;但他始终相信虞晚桐绝不是这种会无缘无故闹脾气,无理取闹一通只为让两个人都不好过的骄横性子。
&esp;&esp;所以,一定有什么细节被他忽略了。
&esp;&esp;虞峥嵘一边思索着,一边踏出酒店,去往之前那家药店,给自己买点碘酒和纱布。
&esp;&esp;他刚才火气上来没注意,直接用的右手,捶得还挺重,要是不及时处理一下,恐怕过两天回驻地的时候手还疼得不方便。
&esp;&esp;虞峥嵘捏着棉签坐在酒店泳池旁的露天吧,一边仔仔细细地清理伤口,一边在脑海中捋今晚发生的事情。
&esp;&esp;首先,他需要确定的是虞晚桐的情绪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
&esp;&esp;“肯定不是下午。”虞峥嵘回想着虞晚桐和他做完爱时的状态,“至少到订餐厅之前都很正常。”
&esp;&esp;“到餐厅的路上也没有问题。”虞峥嵘的思绪顺着回忆继续延伸,“上菜、上酒……酒。”
&esp;&esp;虞峥嵘抿了抿唇,手上的棉签也一顿,他好像捉到一点思绪了。
&esp;&esp;当时他不让虞晚桐喝酒的时候,她就有一点不高兴,那时他以为她只是因为不能喝酒而不高兴,但晚上回酒店给她补上之后,她并没有高兴起来,甚至在喝了一口酒之后突然就生气了。
&esp;&esp;“这当中具体的逻辑还需要捋,但酒一定是个关键点。”
&esp;&esp;虞峥嵘的食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指腹摩挲着,在桌上画了个“酒”字。
&esp;&esp;他不让虞晚桐喝酒,是因为她酒量不好,醉了分不清轻重,在外面万一说了不该说的,或者直接亲上来,万一被拍了不好解释。
&esp;&esp;虞晚桐当时没哭没闹,神情甚至还有点心虚,说明她知道这一点。
&esp;&esp;但知道不等于情绪消除,所以她当时的情绪已经出现了第一次下跌。
&esp;&esp;虞峥嵘在手机备忘录中做了一个标记,继续顺着往下分析。
&esp;&esp;不许喝酒是为了防止她失控,所以虞晚桐不高兴的原因要么是因为不能喝酒,要么是因为在外面不能表现出她对他的额外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