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术?”
祁冉冉皱了皱眉,
“是那个几十年前就被明令禁止施行传承的神秘术法吗?”
魇术始于前朝,起初只是用于祭祀占卜,后又渐渐发展为通过梦境对人施加影响。这术法原本极为盛行,只是先皇在位时期,上京城曾因魇术表演而生过一场大型动乱,致使圣人特地出榜颁布禁令,魇术也随之趋向衰退。
“可是现今上京城中擅长魇术之人,提着灯笼找个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来。我们要离京吗?”
“倒也不用提着灯笼去找,眼前便有一个。”元秋白突然鬼鬼祟祟地朝窗外瞥了一眼,“堂妹,我就会。”
祁冉冉顿时一愣,“你会魇术?”
“对,准确来说,不是我会,是我娘会,我从前只是稍懂皮毛,最近因为喻长风才开始悉心钻研。”
元秋白压低了声音,见她一脸震惊,又略显无奈地摊了摊手,
“堂妹,你不能真以为我外祖父家之所以能与天师府有所渊源,靠得只是那一点药材路子吧?”
这讯息来得既在意料之外,又处情理之中,祁冉冉微张着嘴自行消化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又道:“那堂兄还在顾虑什么?”
“问题就在这儿了。”元秋白叹了口气,“我没经验,怕一个不小心把喻长风治死了。”
祁冉冉毫不犹豫,“要不然先拿我试……”
“你可消停点吧小祖宗。”元秋白压根儿不给她机会把话说完,“姑置勿论喻长风这厮必定会与我秋后算账,你们家另一位祖宗的性子你还不了解?我拿你做试验?你看看若青会不会直接用我磨刀。”
“……那你说该如何?”祁冉冉也叹出口气,“总不能不治吧?”
“……”元秋白一咬牙,“堂妹,你若信我,便将喻长风交给我。”
“不拘成与不成,让我放手一搏吧。”
直至傍晚时分,喻长风方才完全清醒。
睁眼的一瞬间,昏迷前的记忆顿时如chao涌至冲进脑海,喻长风无意识拧起眉头,须臾之后神色一变,掀了被子就要下榻。
“做什么去?”
始终守在榻边的元秋白伸手将他拦住,转而又取来一碗黑黢黢的汤药,
“先将这碗药喝了,已经放凉了。”
喻长风避过他的手,“她是不是……”
祁冉冉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他不讨人喜欢的点又多一个,知道他身上或许会拖累二人这段感情的点又多一个。
“你说呢?”
元秋白没什么好气,
“惩戒堂的大门都被炸了,她也就是不吃人,不然能直接将你们喻家那位宗老生吞活剥了。”
元堂兄言至此处顿了一顿,许是察觉到喻长风的脸色实在过于难看,便又缓了声音安慰他道:
“没事,你别担心,喻承被唬住了,没敢同她动手,她身上那点皮外伤也是在用黑火药时自己不当心弄伤的,我已经给了她药膏,保准连个印子都留不……”
“人呢?”
喻长风打断他,眉心褶皱愈深,
“冉冉人呢?”
“……”
元秋白突然不说话了。
喻长风心下猛地一沉,“她走了?”
“那倒没有。”元秋白急忙摇头,目光于喻长风难得露了形色的面容之上停留一瞬,又慢又缓地叹出口气,“其实你也猜得到吧,她既已知晓了诱发你手臂作痛的根本因由,自然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留在你身侧晃荡。”
“半刻之前还在你榻边守着呢,瞧你快转醒了,躲到边厢里去了。”
说罢又将手中药碗往喻长风眼前递了递,
“你先喝药吧,这还是你们家公主殿下亲手熬的,不管你后续想做什么,现在都先将药喝了再说。”
……
上京不若黔州多雨,然今日的雨水却是自午时之后便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喻长风仰头饮尽汤药,垂眸时视线飘远,最终落到了不远处那扇蒙着浅黄丝绵纸的步步锦格棂花窗上。
黔州城的宅子用的也是这种窗棂,那时候每到下雨,祁冉冉便总会开着屋角最边缘处的一扇小窗,一面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迷蒙雨声,一面没骨头似的倚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里的账册话本。
她惯不喜欢梳髻,但凡不需出门,乌黑浓密的一头青丝常常只用一根色泽艳丽的丝绸发带简单束起,可她系发时力道又松,故而每每当她亲亲热热地蜷进他怀抱中时,便总会有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偷跑出来,缠到他的指节上,落进他的脖颈间。
喻天师平日里最是沉心静气的一个人,这时候往往都撑不过两息。他会掐着她的腰将人抱坐到自己腿上,爱不释手地捏她的面颊,抚她的鬓发,偏头嗅她,吻她,骨子里那点原始的凶劲上来了,还会勉力克制着力道,难耐又痴迷地张口咬她。
最开始只是咬唇,到后面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