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蕖躲在回廊的柱子后,看着辞凤阙陪着南靖海公主在花园里赏莲。公主笑靥如花,时不时地将剥好的莲子递到他唇边,他虽偏头避开,却也没冷言拒绝,只是垂眸看着水面的残荷,
一股无名火从红蕖心底窜起,她咬了咬唇,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她悄悄绕到花园旁的假山后,瞅准时机,猛地推了一把旁边的巨石。巨石“轰隆”一声滚了下去,正好砸在公主赏玩的那池莲花里,溅起的水花把公主的月白鲛绡裙打shi了一大片。
“啊!”公主惊叫一声,红蕖从假山后走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挂着毫无愧意的笑容,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辞凤阙。?:“真没想到这个石头狮子这么不经推,随便摸一下就倒了”
南靖海公主吓得花容失色,躲到辞凤阙身后。辞凤阙眉头紧锁,看着那池被砸得七零八落的莲花,又看向红蕖,眼底满是疲惫与无奈:“红蕖,你又在胡闹什么?”
你明明是故意的!”南靖海公主看着自己价值连城的裙子溅的满是污泥,脸都气白了。
“我没有!”红蕖梗着脖子反驳,“你有什么正经证明是我故意做的!?”
辞凤阙深吸一口气,清贵冰冷的面容压抑的怒气:“红蕖,还不向公主道歉。”
“我不!”红蕖把头一扭,“要道歉也是石狮子向她道歉,又不是我砸的。”
她挑衅的看着辞凤阙充满威压的琉璃色冷眸,手指掐紧掌心里逼着自己不哭出来。她绝不示弱,她就是要惹他生气,就是要让他的目光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哪怕是以这种糟糕的方式。她打心底里讨厌那个公主,像块甩不掉的膏药,就是要把她赶走。
辞凤阙看着红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只觉得身心俱疲。他这几日为了血凤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实在没有Jing力应付她的故意找茬。昨夜他更是在暗殿守了整夜,血凤的戾气反复冲撞结界,他的灵力耗损了大半,此刻连站直都觉得费力,脊背像是压了块千斤重石。
“蓝玉。”他头也没回,声音轻得快被风吹散,“送公主回住处换衣。”
南靖海公主踩着碎步离开时,裙角的污泥蹭到了他的靴面,他也浑然未觉。直到园子里只剩两人,他才缓缓转过身,琉璃色的眸子里爬满了红血丝,像淬了冰的朱砂:“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不是说了待血雏凤稳定了,自然会送她走”
“我的血也可以……”
“你的血已经喂不饱他了,再喂下去你会被它吸干Jing血…………”辞凤阙蓦然打断她,声音冷若寒秋,带着浓浓的雾色。
所以……所以你才找她来?”曲红蕖的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像被雨水打shi的兔子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压下那股涌上心头的疲惫,“难道是请她来赏这池被你砸烂的莲花?”
“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在你身边像个苍蝇一样团团转……”她噙着泪委屈的猛然扑进他的怀里,牢牢的抱紧他,小脸贴在他胸膛上贪婪地嗅着那一缕熟悉的冷梅香气,红着眼圈道,
“我不想你看她……对她笑……我见不得你看她一眼,见不得她跟你说半句话,她在你身边晃悠的每一刻,我心里都像被火烧一样疼!我心里嫉妒的要疯了……”
“暂且忍耐几日好不好?”辞凤阙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指腹轻轻蹭过她发间的碎发,“就几日,等血凤的戾气彻底稳住,我自会让人送她回南靖海……”
桃花涧的晨雾尚未散尽,粉白花瓣如碎雪飘坠涧水,顺流蜿蜒成一匹流动的锦缎。千年桃树的枝桠探向云端,桃花龙蟠踞在最粗壮的横枝上,粉白鳞片缀着晨露,在曦光里流转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颈间淡绯色的鬃毛似揉碎的云霞,金瞳半眯,眼角微微上挑,竟比画中仙子更添几分勾魂摄魄的艳色。?、
衣染香今日没化人,只是以龙形的姿态懒懒盘踞在树上。
红蕖踩着涧底卵石走近,带起的水花惊飞了停在花瓣上的彩蝶。“衣染香,”她仰头望向树上的龙,锦鲤色裙摆扫过水边青苔,“可有不伤身的印记?能印在他身上,让他闲来便念着我,记着我。”
桃花龙掀起眼睫,金瞳映着漫天飞落的花瓣,语气携着惯有的讥诮:“你当真以为,凭这便能让他疏远那位南靖海公主?”
红蕖被戳中心事,脸颊微红却仍梗着脖子拽住垂下的藤蔓晃了晃:“我不管旁的,只要个能让他时时刻刻念着我的咒,最好……最好能在他身上留个记号。”
粉衣青年倚在树杈,指尖捻着片桃瓣,那花瓣在他指间流转,竟晕染开一层淡淡的霞光:“法子并非没有,只是性子烈了些。”他屈指轻弹,一滴晨露坠落在红蕖掌心,化作朵含苞的莲花虚影,“此印需以心头血滋养叁日,烙于他贴身之处。你若念他,莲花便会泛光;可他若置之不理,这印便会反噬于你,烈火焚心。你年纪尚幼,怕是受不住这般苦楚。”
“我就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