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倾九就这么一直晾着安盈。
晾了足足十日。
这十日内,他都已经率领着南疆军,和东蛮打了一场胜仗,逼得东蛮弃守荆渡谷,后退二十里!
用那把春秋阙,斩了一位东蛮将领,枭首悬于城墙之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君倾九养成了个习惯。
每打一场,都会至少斩下敌军一名首领的头颅,战利品一样地,悬挂起来,供南疆将士、子民瞻仰。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
城墙上就已经挂满了一整排脑袋,有的被风干成了骷髅头,有的比较新鲜还能依稀辨认出五官。
“九皇叔,严副将找您。”
主帅的营帐内,君倾九正在低头研究前线的战报,听到军曹的汇报,头都没抬一下:“让他滚。”
他这人,向来记仇。
尤其是那种,在他伤口上撒盐的人。
没能见到幼安,他极端失望之下,把内心的愤怒,都发泄到了东蛮军身上,不眠不休,连续攻下两座城池,拔了东蛮多处驻地。
“可是主帅,严副将说,他带来了您想要的东西。”军曹硬着头皮,被九皇叔的恐怖气场碾压得一头冷汗,“说是京都侯府送来的信,您……确定不看一看么?”
君倾九猛然抬起头。
幽暗深邃的黑瞳,迸发出极亮的神彩来。
“让他进来。”
京都侯府,会送信来南疆的,只可能是武严侯府。
其他京都侯爷,一个个都对君倾九避之不及,唯恐和他私下联系,染上麻烦,被泰和帝和锦衣卫抓住问罪。
严斯寒得到准许,深吸了一口气,捋了捋战袍上的褶皱。
双手捧着一封密函。
面带讨好的笑容:“主帅,属下——”
话才说了一半。
严斯寒只感觉,眼前“咻”得一下。
呼吸间的功夫,蓝色的黑影一闪,他手里的信就不见了。
严斯寒:“……”
您,大可不必如此心急,本来就是呈上来给您的。
君倾九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瘦金体——阿九亲启。
顿时觉得,在深渊地狱里沉浸了数十日已经死寂的心,又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幼安来信了。”
“是大小姐的信。”严斯寒眯着眼睛,看到某人周身的寒气迅速褪去,“专门给您写的。”
君倾九的唇角,微扬了下。
严斯寒一瞧,这次马屁拍对了,赶忙加把劲儿,能不能结束苦逼的抬尸生涯,就看今日了!
“属下觉得,大小姐应该是不信任安盈,所以才没有把要给您的信笺,让安盈随着粮草一起捎带给您。所以,她以侯府的名义,转到了属下手中,再转交给您。”
“嗯。”
君倾九很满意,声音里再无戾气,“严副将辛苦了,赏。”
严斯寒笑得合不拢嘴:“属下和兄弟们,想上前线。”
君倾九:“准了。”
严斯寒心中百感交集,果然,这世上,只有大小姐能搞定九皇叔。
大小姐,是九皇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君倾九看着信中的问候,眼神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幼安问他是不是睡不好,并告诉了他一些治疗失眠的法子。
“真笨。”
他上次,暧昧地与她表白——寒衾孤枕,魂梦万里与卿同。
是失眠。
但那是想她想得失眠。
她些法子,根本不管用的,除非她亲自出现在自己面前。
信的最后,还有一页漫画小象。
画的是迷你Q版幼安,扶着母妃,从轮椅上走下来,在地面上走路的场景。
君倾九瞬间明白:“她把母妃的腿给治好了。”
母妃被昭和太后所害,坠入冰河,双腿髌骨坏死,幼安给做的手术。
伤筋动骨一百天。
如今过去已经不止百日,母妃也能够在人的搀扶下,恢复了行走能力。
“真好。”
君倾九轻轻摩挲着,这幅简笔漫画,“辛苦你照顾我娘。”
凤幼安的信中,一句也不曾提起,照顾母妃有多辛苦。
但君倾九却很清楚,她肯定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说服了太上皇,把母妃接到身边,不再被日夜软禁在佛堂。
“主帅,那位安姑娘,说准备启程回京都了,希望离开之前,能够见您一面。”
“不见。”
君倾九想也不想地回绝。
多看那个女人一眼,他都觉得是对眼睛的一种伤害,更是对幼安的一种不公!
“可是主帅,那位安姑娘说,如果您拒绝的话,她可就不保证,回到京都之后,会不会四处和人说一些关于凤家嫡长女的秘密了。”
“威胁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