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以前来,都会嘘寒问暖。
还帮他按摩。
现在完全不会了,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
“太上皇严重了,您是君临国最尊贵之人,臣女怎么敢对您心生怨怼?”凤幼安低眉顺眼,收拾药箱。
“你这话说得,还不是对孤不满?”
太上皇直翻白眼。
他其实,听喜欢凤幼安的,对这个Jing通医术的凤命女子,颇为看重。
而且,自己以后能不能多活几年,还要看凤丫头的医术。
凤幼安摇头:“药换好了,我去佛堂。”
梅太妃,还住在佛堂。
这就是帝王无情。
纵然君倾九已经去了南疆打仗,几乎是必死的结局了,宫里对梅太妃还是不放心,依然没有放她自由,继续让她待在曾经软禁阿九的那个佛堂内。
“凤丫头!”
太上皇对于她这种漠视,十分不满,“孤知道,你在怨孤让九皇叔去了南疆。但是,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主动求的,孤也不过是成全幼子的心愿罢了。”
凤幼安心中冷笑。
都这样了。
还说得冠冕堂皇的呢。
面儿上,她不显露半分:“臣女明白,臣女只是恨自己无能,身为女儿身,无法亲自上战场。”
太上皇的心底,浮起一层内疚:“你去佛堂,好好陪陪梅太妃,她一个人也挺孤独的。”
凤幼安躬身叩拜:“佛堂太过清冷,且无人伺候陪伴,里头的和尚法师到底是男子,留她一个人在那里,终究是不妥。恳求太上皇,看在阿九为君临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份儿上,允许臣女把梅太妃接出宫,在身边奉养照顾!”
君倾九为了阿眠和自己,连命都不要了,去了南疆。
她若是还无法保住阿九的母亲,那也就太无能了!
太上皇浮现犹豫之色:“这——”
他是怕去南疆的途中,君倾九会半路逃跑,所以才依然把梅太妃软禁在佛堂,有那么几分挟持人质威胁的意思。
可现如今。
他已经收到消息,君倾九已经顺利抵达南疆大营,接管了一切。
凤幼安神情恳切,声音提高:“太上皇!梅太妃只是个弱女子,她唯一的骨rou,远在南疆生死未卜,请您垂怜,允许臣女把她接走吧!”
太上皇沉默了足足三分钟。
瞬也不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凤幼安。
君倾九,是为了凤幼安,去南疆赴死的。
他喜欢这个女人。
什么都愿意为这个女人去做。
太上皇原本以为,凤幼安对君倾九是无意的,最多只是把君倾九当朋友,可如今看来,凤幼安对君倾九也不是全无情谊,这般拼死要保住君倾九的母亲,她定然心中有九皇叔的一席之地。
“好吧。”
良久之后。
太上皇一声长叹。
还是松口了。
凡是不能做的太绝。
他算计了自己的幼子,送幼子去死,至少,要善待一下幼子的娘亲,“凤丫头你去佛堂,把梅太妃接出去吧,安排在宫外,让她颐养天年。”
“多谢太上皇隆恩!”
凤幼安心中狂喜。
能为阿九做一点事,她的良心,总算安慰了些。
离开了龙腾宫。
她去了佛堂。
佛堂原本就在太上皇的龙腾宫和太后的昭和宫中间。
并不远。
很快。
凤幼安就抵达目的地。
还没进门。
就听到里头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
还有婢女尖锐刻薄的骂声。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太后娘娘专门让小厨房给你做的青蟹汤,你竟然一口都不肯喝,一个早已失宠的太妃,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不是……”梅太妃的声音,细细弱弱,带着无措和慌乱。
“什么不是!我看你就是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婢女大怒,“今儿你喝也得喝,不和也得喝!”
凤幼安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赶忙冲了进去。
在佛堂内室。
坐在轮椅上的梅太妃,被一个面生的婢女,捏住了下巴,强行掰开她的嘴巴,硬是要给她灌汤水。
梅太妃拼命地挣扎摇头。
奈何。
她本就是病弱之体,双腿因为落入冰河,髌骨坏死做了手术,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站起来都不能,全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哪里是这个膘肥体壮的婢女对手?
“喝啊!都喝下去!这可都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别以为你生了个不男不女的儿子,就可以趾高气昂了,现在整个京都都知道了,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他马上就要死在南疆了。”
婢女狞笑着。
面相狰狞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