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莱德说着,再度躺了下去,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点。
阿尔莱德愣了一会,惊奇地拿手指戳了一下路易的面颊。
“虽然情感上我是站在你这一边,可伯爵大人担心得也有道理,虽说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花钱,但是不同身份的人能够享用的档次也是不同的,你的收入根本没办法支撑这样的花费啊!你都打算动用存款的本金了,这难道不是过分了吗?”
第12章 葡月·阿尔莱德的野心(中)
“茶叶生意?”
“我没有听错吧?”他说,“我向来节俭的小路易居然没有指责我花钱太浪费了,也没有劝我离玛格丽特远一点,而是在很认真地帮我算我的开支有没有超过我的收入?”
阿尔莱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腕垫在脑后:“我曾经在写信的时候告诉他我花了五十个法郎在舍韦酒家请我的同学吃了一顿简餐,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回信把我大骂了一通,说我太浪费了,不该在这种享乐上花那么多的钱——圣母玛丽亚在上,在巴黎,这种花费根本就不算什么!在那之后,我就没怎么敢跟他说我在巴黎的实际花费了。”
“啊,要是我父亲能有你一半的对我处境的理解就好了!”
“可是账不能这么算的啊,阿尔,除了房租,你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路易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枕头,然后开始掰起了手指:“你一年的收入才6500法郎,房租就用去了1500法郎,马车怎么也得要2000法郎吧?三个仆人,怎么也得支付六百法郎的薪水,除此之外你的饮食费呢?按照玛丽说的你在这方面的花费很大,我算你四个法郎一天,一年下来就需要1400法郎了,这又去了2000法郎,你就只剩下1000法郎了;这么一点钱,怎么支撑你取暖、服饰、交际的费用,更别说还有你那位漂亮的玛格丽特小姐的花费呢?她一个晚上就花了你一百多法郎了。”
“茶叶生意,和我在巴黎大学时的一个同学,他负责打理,而我负责提供经营的一部分资本。”
路易很努力地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以前曾经见阿尔莱德提起过这回事。
“伯爵大人确实对你想要动用那笔存款本金非常担忧,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阿尔?我想不通你有什么动用本金的理由,是你的年金已经不够你的花费了吗?别的不说,就这个地方一年的租金都能吃掉你四分之一还多的收入了吧?”
“这是什么生意?这么丰厚的回报,我都要动心了。”
阿尔莱德赶紧按住了他的手,哭笑不得。
“我好像从没有在信里看到你提起过你有这么个发财的法子。”他很生气地伸手打了阿尔莱德一下,“这听起来也太荒谬了,难道你为了敷衍我,不惜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生意出来?别的不说,你接受了伯爵给你的本金和庄园才多久,哪里会有多余的钱去投资什么茶叶生意?”
路易惊奇地挑了一下眉。
“因为我和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就是我在巴黎大学一起念法律的同学,他是个面粉商的儿子,很懂钻营——在那几年里不止尝试过茶叶生意。”阿尔莱德说着,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我们尝试过给报纸投稿来获取稿费报酬,也尝试过通过买卖面粉、布匹和便宜的香水来获
“哎呀,路易,这里是巴黎啊!说实在的,这个地方我还是挺满意的,有院子和马厩,不需要面对邻居窥探的目光。隐私在巴黎可是个很奢侈的东西,一年1500法郎的租金我觉得也还可以承受,要说奢侈,你是没有见过真正的销金窟,在第八区和第十六区一些地方的房子,光是一个季度的租金就要上万法郎呢!”
“可是我从来没见你在信里提过这个事,一个字儿也没提过。”
“我的收入比不过你,不代表我不知道巴黎的开销比外省要来得高得多啊。”他嘟囔着说,“我越算就越替你着急,这么大的一个开支漏洞,你要怎么填补呢?你倒好,还拿我打趣!”
历了几十年前的那场风暴,巴尔贝·德·波唐杜埃子爵肯定比我更能理解他的难处——真是的!他一直都很顽固地抱着家族的荣耀,看不到时代已经变了,所谓的历史就算再辉煌,没了金钱的支撑就什么也不是啊!”
“我想动用那笔钱实际上和我的日常花费无关啦——好吧,我跟你坦白,我投资了一点生意,虽然不是很稳定,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它带给我的收益已经快要超过成年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年金了。就像一开始我跟你说的,它今天就给我带来了两百个金路易,不过这笔钱我要分两次才能拿到手。”
“你忘了吗——过去那四年里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生活费我从来没有用完过啊!”他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大概五千法郎,那笔钱是我可以自己支配的,加上我自己以前的一点积蓄和每年结存下来的生活费,就变成了我投资这个生意的本金了。”
路易想了想,撑着身体半坐起来,看着阿尔莱德。
路易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头。
路易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