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瞬故作认真地开口道:“不是你叫我捏你的脸,帮你清醒清醒吗?”
朱厚照反手要捏回来,夏灵瞬急忙避开,朱厚照又怕她一不小心伤着,只能郁闷地停手,嘟囔道:“亲都不亲一下,还捏我的脸……”
夏灵瞬扑哧笑了起来,随后捧着朱厚照的脸吻了吻他的唇,随后道:“这下行了吧?”
朱厚照又指了指脸的另一边,道:“还有这边。”
等夏灵瞬亲了之后,朱厚照还有些不满足,刚想着换个地方,夏灵瞬已经按住了他,低着头小声道:“大早上的干什么呢……有这个Jing力还不起来锻炼?再不济回去看刑部的折子去,曹祖交代了那么多,也算是你的‘功臣’,还不想想怎么保住他?”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夏灵瞬也不瞒他,道:“他和怀信是姻亲关系,儿子在张家做管事却能主动站出来指明张家的罪责,已经是难得……虽然张家两位造反是诬告,但其余的并没有错,至少也能从轻处理。”
“诬告罪不致死,他不会死的。”
夏灵瞬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有人要杀他呢?如果有人不想让这些事情被披露在阳光之下,要杀他灭口呢?”
朱厚照听完她说的,抬手摸了摸下巴,道:“你我乃至那些官员都知道他说的与事实基本无差,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证据,他所做的仅仅是一面之词,要想取证还要去询问那些被抢占了土地的百姓、问那些被强抢了的民女,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张家是皇亲……他们敢吗?这才是困难之处,否则他们不会一箱一箱的将银钱送进宫里打点,昨晚我也不会和他们生气,早就把他们投到大狱了。”
夏灵瞬微微一愣,总算明白为什么朱厚照拖了这么久也只是和张家两兄弟吵了一架,而一直没有做出真正实质性的惩罚。
可是他们能到哪里去找证据?满北直隶找那些被赶走的农户?采访张鹤龄和张延龄不知道有几房的小妾?
朱厚照见夏灵瞬在那里神游,不由笑了笑,趁她不注意偷偷亲了她一口,却见夏灵瞬回过头来,呆呆地开口道:“我有了……”
朱厚照瞄着她的小腹,道:“我知道。”
夏灵瞬呸了一声,道:“谁说这个了,我是说我有办法了……”她迅速起身,越过朱厚照利落地下榻,对着门外道:“蒲桃,快些让人准备洗漱用膳。”
朱厚照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夏灵瞬径自拿起梳子绾发,对着铜镜道:“万岁爷给我备车,我今日要出宫去。”
“你挺着个肚子出宫干什么?多危险啊。”朱厚照立刻拒绝道:“不许去。”
“我以前的老师,吴先生的女儿是建昌侯的妾室。”夏灵瞬随意将一支簪子插/入发间,道:“我去找先生,请他帮我。先生为人正派,一定会好好考虑的。”
她又私下补充一句,而且吴先生极其厌恶张延龄,极大可能会帮她。
朱厚照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好笑,好整以暇地问道:“说得容易,那你先生的女儿愿意出卖自己的夫君?”他又瞄了一眼夏灵瞬的肚子,道:“你现在这样想装个丫头婢女都难,还有空想着这些。”
夏灵瞬闻言又有些郁闷,重新坐回床上,道:“那怎么办?我总得试着去说服她吧?要是直接把人叫进来,那不是成了胁迫吗?”
朱厚照搂着她的肩膀,感慨道:“要是朝廷里的官都像你这样……”他对上夏灵瞬期待的目光,伸手捏着夏灵瞬的鼻子道:“像你这样亲力亲为,早就都累死了。”
夏灵瞬哎呀了一声,拍掉他的手,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故作凶狠地看着他,道:“你是想说我笨吗?”
“你三嫂不是今日就要进宫吗?她是陆家的人,和张家有那么点百转千回的关系,你让她假装上门关照张家,顺便打探消息,说服你那个先生的女儿不就好了?”
夏灵瞬想了想,道:“可……万一她阳奉Yin违呢?”
朱厚照耐心解释道:“她嫁进了夏家,你又是当过家的人,在家中也算说一不二的人,她自然是仰仗你这个皇后妹妹,只要她不像陆氏那么蠢,就不会对你阳奉Yin违,孰轻孰重她难道分不清楚吗?”
夏灵瞬看着他,道:“可以啊,你有这些心思怎么没见你用在和大臣们斗智斗勇上?”
“这不是还在研究怎么和他们斗智斗勇吗?”朱厚照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不过……我知道,他们都是在以自己的想法和方式行事来为大明出力,只不过方法有对有错罢了。”
夏灵瞬静静地看着他,耐心等他说完。
朱厚照说着说着又笑了,道:“可我觉得活得舒坦才最重要,皇帝就得端着,花心思与母亲、大臣、后妃周旋,一辈子都紧紧守着皇位耍心眼、玩心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场,乘兴而来、尽兴而去,总好过无趣浑噩一生。”
夏灵瞬见他说着说着看向自己,眨了眨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