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里的他与暗影里奏乐的王晓冬隔着一个舞池,有一瞬间, 鼓声和火车离开车站的声音在他耳边交相响起, 他乘坐绿皮火车穿过那片杨树林走远,王叔的身影留在了车站的。
“你表叔不是有保镖么,你找你表叔借几个保镖放大门口,专门检查私带物品的顾客。”说到最后,钱吉祥压低了声音,“如
一颗枸杞从爸爸手中坠入杯中,火红的身躯敏捷潜入杯底,林聪把架子鼓抛到脑后,抱着玻璃杯,一颗一颗往里面放枸杞,要不是林北阻止,他能把枸杞塞满玻璃杯。
林聪欢快奔向沙发, 掏出缩袖子里的手,摸摸沙发, 咦, 是烫的,他伸展双臂趴在沙发上晒太阳。
阳光被窗格子割裂, 斜斜的洒进来,让人不禁产生了从寒冬一下子走进春天的错觉。
他捏了一颗小红果放嘴里,肉嘟嘟的脸缓缓展开,忽又皱在一起。
孩子隔着杯壁触碰枸杞,发觉到枸杞膨胀变大,眼睛尤为闪亮。
关于那十年,很长一段时间他不愿意回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家三口在大西北劳动的画面时常一帧帧从眼前闪过,夜里醒来,特别怀念那段时光,跑到父母的卧室,寻找母亲在台灯下查阅文献的身影,父亲陪他一起拆留声机的记忆。
下午两点多了, 酒吧刚营业,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散坐在卡座上玩牌, 身为老板的王晓冬在表演台上打架子鼓。
钱吉祥坐到里侧,王晓冬在钱吉祥身侧坐下,被钱吉祥拽着低声问:“他们带牌进来耍,你禁不住加入他们,卖的出去吗?”
林北吃了:“你挨过苦,再细细感受一下,能从苦里面尝到甜。”
王晓冬取下围巾,拆纸牌:“销量个位数。”
钱吉祥替他着急:“他们玩牌也不点酒水,一待就待一天,你还怎么做生意!”
小家伙平日里没少观察妈妈晒被子,知道要翻个面晒太阳。
没吃过小红果的小孩满怀期待鼓动腮帮,吃到甜了,怎么苦了!
“大多数人来这里消费,没让我亏钱。”王晓冬心平气和说。
同事得一一通知一声。为了避免通知重复,孔国贤问:“你没跟别人提吧?”
王晓冬胸腔震动、呼吸急促放下鼓棒,做了几组呼吸,跳下表演台,拿起外套正要出门,钱吉祥站起来朝他挥手,王晓冬扭头,他放下外套,到吧台要了一杯热牛奶,顺手拿走了一套牌,走向三人。
孔国贤当场决定从区里回来,先去通知池午柏,再挨个通知其他街道办事处。
林北端着一杯水回来, 林聪的目光被爸爸吸引,跟随爸爸回到座位上,伸手问爸爸要水喝。
等回了神,满嘴的枸杞。
鼓声骤然激昂, 把仰躺在沙发上晒肚皮的小家伙一下子拉入观潮那晚,小家伙打了一个滚爬起来,走到过道里。
钱吉祥去了吧台, 林北带着孩子走向靠窗的位置,叮嘱孩子两句, 离开了一会儿。
小孩子真的很容易被吸引走注意力,林北苦苦的等他回应,他斜身,目光灼灼盯着架子鼓,爬上表演台上的心已经蠢蠢欲动。在他迈腿之际,林北拎起他,把他放在沙发上:“你要不要泡水试试,看看水甜不甜?”
“烫。”林北把到吧台要的开水放桌子上,从兜里掏出一包枸杞,拿一个枸杞塞他嘴里,问他,“甜吗?”
钱吉祥端着两杯酒过来,放一杯酒在林北面前,坐到林北对面,让身体沉浸在音乐中,等感觉到了再喝酒。
钱吉祥嘴角微不可察扬起,扭头朝表演台方向望去。
被太阳晒的犯困,钱吉祥哈欠连连放下酒杯,趴在桌子上,视线无意间从玻璃杯上扫过,透过杯壁,看到两张相似的脸凑近,目光似乎落在喝饱水的枸杞上。钱吉祥身体僵直,很快,他放软绷紧的身体,把脸埋进臂弯休憩。
“说到卖红糖,也只有乾山安平街道办的人知道,因为早上我也找池主任,让他帮忙介绍临时工,但是没有跟他说这件事。”林北回忆道。
两人聊完正事,金旺正好进来,林北和孔国贤约定明天下午过来签临时工,结束了谈话,把碗筷还给饭店老板,和正在说话的金旺、孔国贤打声招呼,带着林聪到舞厅找钱吉祥,三人一起去找王晓冬。
台上的人炫技般的舞动手中的鼓棒, 出其不意横插一脚,整个表演可以称得上花团锦簇, 意想不到的是出现了气吞山河的磅礴之音。
林聪狐疑吃了一颗枸杞,按照爸爸说的,吃到苦味,没立刻咽下,有甜!
林北三人走进酒吧, 追寻鼓声望去。
这个场面对于钱吉祥来说稀松平常, 对于林北父子俩来说就很新奇、炸裂。
“它裹了一层糖,里面苦,是吗?爸爸。” 林聪递一颗小红果给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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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果骗小孩,先给他一点甜头,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露出奸计得逞的笑脸,它不装了,彻底暴露它苦苦的身体,苦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