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已从她膝窝一路滑下，在脚踝红绳处轻轻一绕，轻轻拉紧。
他挑眉道：「这句话，你没说过上百次，也有五十次了吧？」
这回真忍不住了，连笑声都大了些许。
亲王危险地眯了眯眼，往她逼近两步。
「唔！」她脸颊一热，羞得直想鑽地。
依纸上的日期，这是湘阳王八岁时在学塾所写的诗。
这一次，她写得比昨夜更慢——
燕语呢喃庭院深，
何故凭栏到黄昏。
「不要……呜——」
「竟敢笑本王的旧作？」
这还梦过鞭罚、綑绑、还有他在梦里说过许多很坏、很坏的话！全都不堪回忆。
她垂眸应下，连耳尖都热了起来：「……是。」
他随即俯身将人打横抱起，转身便朝书房一侧的罗汉榻走去。
「自然。」
「若寧胆子不小。」
「情诗。」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得像含着笑意的命令，「写给本王的情诗。若写得不好——本王便不收，每日一首，直到你写好为止。」
笔扫千军万马空。
他低低一笑，气息灼热贴在她耳畔：「还得好好审问你，以往可还有梦见过本王？都梦见本王做些什么了？」
江若寧微垂着眼睫，将诗纸双手递上：「……王爷请过目。」
书房的角落处有一张放置杂物长案，长年无人动过。
湘阳王似笑非笑：「怎么，才女也有写不出的时候？」
这句一出，连湘阳王都微怔，低头望了一眼诗纸。八岁之年，自然尚未封王。
她一怔，转过身，湘阳王不知何时已倚在门边，目光含笑却不怒自威。
「这不能说！」她声音都变了调，气鼓鼓地抗议。
江若寧止住了笑声，眨了眨眼，问道：「不知王爷要以何为题？」
湘阳王一顿，眸中原本玩味的神色顿时沉了几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这句话。」
本王出手一掌中。
宋楚楚吓了一跳，双手赶紧攀上他颈项：「王爷……这是书房啊……」
他接过，低头一扫，唇角便挑了挑：
江若寧被他这一句说得脸颊泛红，想争辩，又不知从何辩起，只能垂眸低声：「……妾、妾再改。」
读到一半，她便忍不住抿唇笑出声来。
江若寧提笔写了一夜，总算挤出一首诗。她虽才情出眾，却从未写过情诗，更遑论是写给湘阳王。这会儿攥着诗纸走入书房，手心微微冒汗。
湘阳王迈步入内，走近那张诗纸，淡声问道：「哪里稚趣？」
江若寧微微福身：「妾只是……觉得稚趣盎然。」
小小年纪的笔触，语句还带着稚气，偏偏立意高远、想写得气势恢宏，结果用词可爱得很。
「有情不能言，有梦只能藏，有念只能等。」湘阳王语气懒洋洋，「这是写给前世恋人的？本王怎么看，都看不出与本王有半分关係。」
梨花落尽未沾襟。
仰首望着他，眼眶红红，声音带着哽咽：「妾以后都不会惹王爷生气了。」
江若寧篇——情诗
「既然若寧自翊才女——」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便罚你作诗一首。」
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那……『本王』二字，也是自封？」
「那只能严刑逼供了。」
每一笔都带着犹疑，每一字都
她正笑得眉眼弯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读完后，她又重新再读一遍。
湘阳王慢条斯理道：「一掌可定乾坤，有何不可？」
江若寧一时失语，怔怔看着他，脸颊悄悄染上桃红。
若非旧梦藏幽意，
龙腾九天破长风，
她蹲下去捡，发现其中一张纸边已泛黄，上头的墨跡虽淡，字体却端正稚嫩——
这日，她不慎碰倒了一个竹筒，里面几卷旧纸洒落一地。
她的眼底藏着笑意，又问：「这诗可是王爷自拟？」
「写好了？」
湘阳王已坐于书案之后，手边一盏清茶，见她进来，也没起身，只抬眸看她一眼。
江若寧原本强忍的笑意再也藏不住，唇角抖了又抖，终于再度轻轻笑出了声。
他失笑：「不说？」
江若寧捧着那纸轻轻一展，眼波微动，语含笑意：「『笔扫千军万马空』，好大的气势。可依诗末那句……王爷出手的不是兵刃，是一掌？」
她吸了吸鼻子，思索片刻，认真道：「那……妾可能还是会惹王爷生气……但妾保证，再也不会擅离王府了。」
江若寧正式掌管中馈后，偶尔会替湘阳王收拾几样积灰的物事。
若有不平人敢犯，